我終於完成了,但「老師」已在終點等了很久很久,已經差不多凍死,想返跟大隊回酒店先暖暖身。好彩他遲疑幾秒鐘,再經獨立思考後,決定繼續留在現場等我返歸,要不然是無法向我老婆交待。如果老師早跟大圍返歸,各位讀者的LIKE 應該要跟冥鏹一起燒落嚟畀我了。
我倒下後,「老師」先扶起我,把帶來的外衣給我保暖。可能我們講廣東話無法溝通,大會剩下的幾個工作人員好像香港某些三不議員一樣,像是發夢一樣,不幫忙、不求救、也不離場,行行企企站在一旁不知在做些甚麼,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。
老師二話不説,企圖扶我回到附近酒店,我總算可以勉強站立步行,可惜這短短一百米,我也不能一口氣完成,中途要在一個室內ATM休息。今天整天都在零下三十度的室外,我差點忘記了室溫的感覺,想起都覺得誇張。
我倒在ATM的旁邊,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。模糊中記得「老師」正全力搶救我,但他做了甚麼我已經沒有印象,幸好休息一會後意識逐漸回來,我便咬緊牙關,鼓氣勇氣地離這個溫暖的天堂,再步出室外的冰地獄走,朝酒店一步步走。
因工作關係,「老師」對急救有一定認識,更有一次急救低溫症的經驗。他事後告訴我,我的情況遠比他上次救的那個人更差,心跳率一度跌至危險水平,若我再遲一點到終點,的確可能有生命危險。
「老師」扶我入到酒店大堂後,酒店職員看似見形勢不妙,預備了一些熱茶,但看我好像還未死,便轉身回去工作了。
奇怪的是,從比賽開始、冰湖路上、到終點及回酒店,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掛紅十字的醫務人員(可能有但我看不到),大會似乎相當有信心,夠膽參加的跑者都有聖鬥士冰河的能耐,相信大家簽過disclaimer後,定當抱著置諸死地而後生的戰狼三百精神,最多今晚一齊在地獄相見。
不過,一般常識是終點救援站是標準要求,在類極地比賽反而沒有(又或一早撤退了),也真是相當驚嚇。
「老師」發現我原本貼臉的飛虎隊禦寒面罩內的下頷位置,竟然結了一塊大冰膜,應該是我呼吸的水氣凝結而成。我完全不知道有這塊冰,難道我的喉嚨,一直被冰封著?這會不會是令我體溫急速下降的原因?
回房後,身體仍然非常虛弱,全身打震。「老師」馬上叫我浸熱水浴,是最有效回復體溫的方法。
執返條命仔,又是一條好漢,晚上參加大會給跑者的慶功宴。約150位全馬選手在宴會廳談笑風生,回憶比賽經歷,交流各地比賽經驗。觥籌交錯間,勁「隊」俄羅斯水( vodka )指定動作了,可惜剛剛撿回魂魄的小弟酒量有限,只好陪笑不陪酒了。
到了宴會高潮的頒獎環節,大家都想知在這樣的天氣下,冠軍以多少時間來完成?可惜大會來個反高潮,只頒獎而不公佈時間 (太意好像是時間太差之類),當晚也沒有公佈多少人完成(我估計大約有60-70%人完成)。
好歹我也拿到獎牌了,算是平平安安渡過這一天,阿Q地安慰自己說,已經超額完成目標、可以收貨了,也真心地回味能在這個特別的地方,完成我的第五十馬。
冰湖馬拉松的確是我人生中最特別的一個比賽,算是三生有幸,碰上十年一遇的惡劣天氣。「老師」説,今天的天氣比他跑過的南極馬拉松更惡劣。若讀者也躍躍欲試,想跑冰湖馬拉松,不知你們喜歡如此惡劣天氣,還是天朗氣清的日子?
翌日,我們乘西伯利亞鐵路向蒙古出發,告別既是天獄,也是天堂的冰湖,繼續餘下的旅程。
(冰湖馬的連載暫告一段落,稍後時間會把十五集,上載本站的Blog,作完整記錄方便讀者重溫。若你想知更多關於冰湖馬拉松,旅程安排及如何準備,歡迎與我們聯繫)